走投无路(7)

暗黑本丸题材。跟隔壁女主的文不一样这篇算是正统(?)类型的暗黑本丸(准确说是原暗黑本丸),还掺杂了其他别的各种P站常见设定要素,所以这篇相对过激而且存在各种P站常见同人设定……总之很惨。不过男审也很强,指精神方面的。(好像立了什么flag

存在暗黑本丸常见的碎刀、重伤疲劳出击、夜伽、暴力、不手入不供食等情况的同时也存在经历了暗黑本丸时代后刀剑们对人的憎恨厌恶以及暴力恶言行为,部分刀已经堕到接近荒神状态没有恢复可能性,比隔壁过分并且含有具体描写,另外这篇里政府是黑的或者说负责男审本丸的役人及其上司是黑的……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能够接受极其不推荐继续往下看,看到受不了的地方请立刻右上角逃脱并翻出各种甜向同人舔以恢复对刀剑的感觉,同时请牢记这不是刀剑们正常表现出的性格更不是刀剑乱舞的设定只是环境所迫不对这根本不是环境所迫而是二次同人OOC是作者在胡说八道!都是作者的错作者背锅!好的作者背锅(´・ω・`)

请确定看完以上内容还有勇气继续再往下拉。

 

大概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作者喜欢在tbc之后补充一些杂谈缓和破坏气氛,想要继续体验气氛的人拉到tbc就别继续往下拉了

 

确定继续?

 

Go↓






走投无路(7)





 

“把我的本体还给我!”

乱在看见开门进来的一期一振时就瞪着他这样大声要求着。一期一振依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事实上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多次,而乱本人也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更何况一期一振这次有更着急的事摆在心头。他大步越过乱,走向房间的角落,拨开其他几人将墙角里紧抱着自己、因梦魇而颤抖的男孩拥入怀里。

“博多!是我,是一期哥。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我不会再随便出门了。”

博多依然呜咽挣扎着,想要甩开抱住自己的人,指甲划破了一期一振的脸颊。但一期一振没有丝毫动摇,只是更加用力地搂住他,在他的耳边不断重复相同的话语。又过了不知多久,博多才终于平静下来,抬起的脸上流露出迷茫。

“……一期……哥……?”

“对,是我。我回来了。”

一期一振重复着,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平静,随后轻微地颤抖起来,轻轻将他推开,“一、一期哥,我没问题了……”

青年这才舒了口气。放开博多、看见他拒绝的表情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很快转变成憎恨。乱注视着这一切,咬紧了嘴唇,却因为到这里来后所见所闻的一切而无法率直地感到愤怒。他自然也看见了一期一振的表情变化、想要为他的主辩解,但在同时也明白不管怎么强调、一期一振都不会听进心里。

 

自乱被抓到这里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直到房间门口他都无声地流着眼泪。在明白一期一振的目的地是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做了最后的挣扎,依然没有任何作用——就算没有练度的差距,在本体被一期一振夺走的情况下乱也做不到什么。

“——痛!”

他被一期一振直接丢进了房间;紧随其后,一期一振也进入其中,将门关上后靠墙坐了下来。房间里的其他几人为突然出现的乱吃了一惊,可乱根本顾不上兄弟相见的喜悦,保持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的姿势怒视青年,“放开我!把我的本体还给我!——你凭什么要把我和主分开?!”

而一期一振只是露出微笑,想要摸上他的头发,却又因乱强烈的拒绝、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他叹息着开口,“没关系的。你现在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脱离了危险,等你冷静下来……”

“一期一振你根本不懂主是什么样的人!”

一期一振眯起了双眼。乱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那只手很快松开了,仿佛那一瞬间的阻止只是错觉;随后他看见了捂住自己的人——黑色顺滑的头发,偏白的肤色。是药研藤四郎。

 

在乱愣住的时候,剩下的几人围在了一期一振的身边。

“一期哥!你出去干什么了?”

“一期哥我们很担心你啊……”

“一期哥,在您离开期间大家都很好。”

正如乱在没有被显现时听到的一样,粟田口的房间里有厚、博多和平野。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药研的存在。扫视一圈,他很快注意到平野大约是中伤,厚比他伤势轻、只有轻伤程度;而药研和博多没有任何伤口露在外面,看他们的行动也没有受伤的迹象,恐怕真的是无伤吧。

“大家听好了,今天有好消息。”

一期一振笑着从怀里摸出两把短刀一把胁差,在面前一字排开。厚和博多发出了惊喜的呼声,平野相对克制,但脸上的笑意也无法压抑。

“是五虎退、前田和鲶尾。”一期一振介绍道,“虽然不能直接交谈有些可惜,但大家终于又在一起……”

“明明是从主那里夺走的刀,你有什么脸面说这些话?!”

乱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降低。一期一振的眼神一瞬变得冰冷,那个时候和他对视的乱真的产生了一种会被杀的预感——

“一、一期哥……”

博多颤抖的声音响起时那冰冷凝固的空气突然融化、再次流动起来。同时黑色的手套再一次捂住了乱的嘴,药研一边阻止他继续出声,苦笑着开口,“一期哥,乱他好像还没有适应,处在混乱之中,等过一晚就会冷静下来了吧。”

一期一振好不容易将因气氛突变陷入恐慌的博多安慰下来,听见药研的话时点了点头,“乱他交给你了。他还不明白人类到底是什么嘴脸。不过也好,在他受害之前赶上了。”

 

这之后的夜晚,乱就一直保持着被捆住的姿势倒在地上,侧身紧贴被血迹染红变黑的榻榻米。

自然是没有入睡。他看向门口——一期一振盘腿坐在地上,倚靠着墙壁入睡。对刀剑男士们来说不入睡也不进食并不会让他们倒下,但疲劳依然会积累,每天适当的休息还是非常有必要。特别是受了重伤时,如果能得到足够的睡眠和食物,甚至可以减少一部分灵力的消耗;反之,若是食物和灵力供应都不足,刀剑男士就会变得容易陷入沉眠。

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们就降低了警惕心。一般来说太刀的侦查相对短刀胁差和打刀较差,但若是制造出太大的动静,一期一振随时都可能醒来。

他又看向另外四人。博多蜷缩在角落里,沉沉地睡去了。平野和厚同样睡着,但睡得很浅、恐怕有任何动静都会立刻醒来。瞥过药研的时候他以为他也睡着,但在看到男孩澄亮的眼,竖起的食指、手套在微弱月光下泛出柔和光芒时他很快明白他是清醒着的。

“嘘。”

确定平野、厚和博多三人都睡着,药研才蹑手蹑脚靠近了乱。

“我……”

“抱歉,现在没法替你松绑呐。”

药研苦笑着捂住立刻就要说些什么的乱的嘴巴,凑到他耳边轻轻警告。乱蹙眉,但嘴被捂住无法出声,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些不满的闷哼。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药研说着,神色严肃,“你也别再刺激一期哥了。那样对你和你的主都没有好处。”

“……”

乱随着他的话停下了挣扎扭动,但眼中的愤懑依然没有退潮。药研无言地垂下头,松开了他,重新回到自己刚才呆着的位置——这个房间唯一的窗户边上。

 

第二天早上一期一振醒来后,为他松了绑。

随后一期一振便要重新回到门口坐下。但乱在那之前就喊住了他,无视剩下自己兄弟们的阻拦,“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主?!我知道你们经历过很痛苦的事,可前任是前任、主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一期一振,你真让我失望!”

但一期一振连反驳都没有。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眼神变得冰冷。

“你才让我失望。乱,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协助人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人类本性就是如此,只要本灵殿从一开始不选择协助政府降下分灵,分灵——或者说是我们、还有你们,就根本没必要遭遇这样的事。”

“你不能因为一次遭遇就彻底否定所有的人类——”

“乱你还是不懂。”青年摇头,垂下了眼帘,“可怜你依然了解得太少,所以我才没法放下……不过,这就好了。你还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才是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做了解得太少、什么叫做协助人类是个错误——”乱激动地要冲上去,手臂被身后的人抓住、他便顺势转过身来,双目圆瞪,“平野呢?厚呢?博多?药研?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可是被他点到名的几人,连目光都不曾和他对上、只是偏过头流露出困扰的神色。药研无力地摇摇头,苦笑,“乱,住口吧。”

“——为什么连药研你都这么说?!”他眯起眼睛,声音一瞬间不受控制变得尖锐,“你明明连过去的主人切腹时都不忍心而拒绝配合——”

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太过锐利的杀气让他彻体冰凉,但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杀气的来源。

杀气来自他的背后。可是此时此刻,他背对的只有一个人。

“——”

 

突然的粗暴敲门声为静止的房间按下开始键。空气和时间重新流动,杀意被短暂地收敛起来。乱没有回身的勇气,听见身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有何贵干。”一期一振。

“那个人类又去合战场了。他黄昏的时候应该就会回来,但也不排除提早逃进别院的可能性。你怎么办?”

这个声音乱并不是很熟悉,但有所印象。在他回想那到底是谁的时候对话也在继续着。

“——要提早做准备呢。”

那话语中的冷意让乱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在听到他们对话的同时他就明白他们在说的是他的主,他必须弄清他们准备做什么然后逃出去帮助——

“虽然鹤丸殿说了与人类约定将所有出阵捡到的刀剑交予我们,谁知道人类会不会又玩什么语言游戏?”

“嘿、自己去确认不就得了?”

“是好主意没错,但我不敢保证在见到人类的时候能忍住不拔刀。”

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多时。对身为短刀的他来说隐蔽自己是本能也是天生的长项,即便是运用在这样面对面的本应让人感到无法理解的“窃听场合”。

“鹤丸的规定呢。——真搞不明白遵守那种规定到底有什么用。”

“……只要我们依然身处这个本丸,就不得不依赖灵力。除非”

“一期哥。”

乱愣住了。在房间的空气逐渐向着不稳发展时,平野突兀地出了声。但他并无法理解他在此刻插入话题究竟有什么用意。

“……抱歉。”一期一振的声音在片刻沉默后从身后传来。另一人发出疑问的鼻音,但一期一振将话题带了过去,“没什么。你有别的什么提议?”

然后乱听到另一人发出一声嗤笑。

 

“——‘制裁’啊。”

 

发生了什么?

乱不明白那个词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眼前不管是平野、厚还是博多都抽搐般缩紧了身子。特别是博多,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着、开始了微不可闻的短促呼吸。

得赶紧跟——

——跟谁说?

乱的身体像是被冻结一样无法动弹。这时一期一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大家在这里等我。我稍微出去一趟,办完事就会回来的。”

随后就是移门和门框碰撞和两人离去的脚步声。

 

——他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博多的样子不对劲吗?!

乱的嘴不自觉地一张一合,想要这样大声质问、可当他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力时一期一振早已离开了房间。

博多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腿,将头埋在双膝之间,颤抖变得愈发明显。乱咬唇——现在是逃出房间的最佳时机,可是……能就这么放着博多不管吗?

 

“……”

 

摇摆的天平。

——博多还有同伴、可是主只有孤身一人……!

 

——乱选择了他的主。

 

“你不能离开这里。”

可是就算下定决心,时机已过。在厚和药研围住博多的时候,乱回头,看见的是挡在门口的平野。

“……为什么?”

“一期哥把你带来了这里。那么在他不在的时候,我就有必要保证你们全都安全地呆在这里。”

平野这样说着,一手架于胸前。紧握在手中的本体尽管带有划伤,锋利度毋庸置疑,在窗口透进的光中反出刺目的银白色。

乱的右手习惯地滑上左腰——摸空。昨晚被一期一振缴走的本体、恐怕依然在他的身上。

倒吸一口气,他眯起双眼盯住平野手中的短刀,警惕着他的下一个动作。但平野随后便收起手中的刀,插回鞘中。

“什么意思?”

“凭你的练度也做不了什么。”

平野经过他的身边,错身而过,视线掠过他的喉部和心脏连划出尖锐的Z字——

——离开。

“——!”

仅仅这一个短暂的瞬间、乱便清楚地明白了他和自己的差距。就像面对一期一振时一样;纵使心中有千种计划,在真的和他们打上照面的同时乱恐惧地发现自己连自由控制身躯的活动都很艰难。这就是练度的差别。习惯战场的他们和仅仅出战寥寥数日的乱之间,有着头脑也无法弥补的巨壑。

他几乎颤抖着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拨开满头大汗的厚和掰开博多紧抓嵌入小腿的指尖的药研,平野将博多拥入怀中,僵硬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博多,冷静下来,那个人类已经死了。不会再出现了。”

乱的大脑空白一瞬,紧接着反应过来他说的人类指的不是少年,而是前任。可是博多的身体颤抖的幅度只是变得更大,拼命地将平野向外推去,“不要……不要……不、啊……”

“博多!”

厚喊着他的名字。男孩在猛地一个激灵后愣愣地看向他,之后才缓慢地对上焦距。但那实在是太虚弱了,仿佛风中脆弱的烛火。

“……”

平野放开了博多。他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甘和怅惘,但很快又收了起来。他强作镇定地离开。药研迅速填补上他的位置,让博多平躺下,为他数节奏平缓下呼吸。乱看着他们的动作,无法动弹。

“……乱……?”

他回过神来,看见博多躺在药研铺开的大衣上露出迷茫的脸,那眼神却是对着自己。

厚看向他,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又垂下了头。乱咽下一口口水。他定下神,一步又一步,走到了博多的面前,蹲下。

“……乱?”

面前的男孩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声音中透出迷惑和惶恐。乱迟疑着握住他的手,看见他的瞳孔微微地摇晃起来。

“……你、还……活着……?还是说、新的……”

“——!”

鼻腔一阵酸涩,乱将它压下,绷紧脸颊目光坚定,“我是新来的审神者显现的乱藤四郎。之前的审神者已经死了。不在了。”

男孩的表情变成一片空白。他眨了眨双眼,那其中有着绝望和希望挣扎摇曳,“……真的?”

“真的。”

“不是主命令的?”

“不是。我的主是新来的审神者。”想起那个寡言少语、在某些微妙的地方显得笨拙的少年,乱不自觉舒缓了嘴角。厚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被药研拦下。

“……不是‘模拟实验’?”

“不是。”

“不会说‘是骗人的’?”

“不会。”

“真的不是?”

“不是。”

这样单调无意义的问答一直持续到博多缓慢合上眼皮、陷入沉眠。乱并不明白他说的“实验”是什么,但他有种必须否定的直觉。

看着他的睡脸,乱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松开抓住博多的手。他重新看向剩下三人,想要严厉地质问,但事实上他张嘴时发出的声音比自己预计的多了一分哽咽。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的博多是个精神十足的小财迷,每天叫着“二十四小时战斗”和“男子汉”。可是眼前虚弱的男孩却确实同样是博多……

“别问了。”厚截住他的话,摇了摇头,“不是听了会愉快的话。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乱抿唇。他知道这里不该继续问下去,但他必须得知道才能有踏出下一步的资格,“……前任对博多做了什么?难道说、夜伽……”

“这以上就别再说了。”

这一次出声阻止的是药研。但看见他的眼神,乱便明白了——自己猜得没错。

“……”

厚撇开目光。平野亦然。只有药研有些无奈地扯着嘴角,但那看起来也不像一个笑容,只是显得更为寒碜罢了。

——本丸几乎所有刀剑都经历过夜伽。

这是烛台切说过的。看这样的情况,敏锐如乱已经有所理解。

 

“呐。”

僵硬的气氛中,最终开口的还是乱。

“你们……是怎么想的?主……审神者很可怕?就算确定是好人也不想再一次跟随?”

但并没有人回答他。就在乱失落地想要转身走向角落,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有些拘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主……我们已经受够那个人对我们做的一切了、很累了。因为一期哥我们才被这样保护起来,没有折断一直撑到了现在。但是……一期哥他现在、有些奇怪、”

“厚。”

“什么意思?”

平野含有阻止之意的呼唤和乱与之对抗的询问接连着在房间中响起。厚先是顿了一下、看向平野,随后突然竖起了眉毛。

“平野也注意到了吧?一期哥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太过紧张了,像现在这样也是,以我们的练度明明能够保护自己、那个人也已经死了,一期哥却还是把我们关在房间里不容许我们出去!刚才也是、以前明明会首先关注博多的情况、刚才却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

“那不是因为新来的人类吗?!”平野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狡猾躲起来、一期哥也、”

“主不躲起来难道要等着这里的刀剑男士来杀他吗?!”

话题一转到审神者身上乱就开始难以保持冷静。平野正要反驳,一只手臂插入了他们两人之间。

“冷静点。博多才刚睡下,会把他吵起来的。”

两人同时停止,但眼神的交锋依旧。药研这才松了口气。厚在刚才乱和平野争论时没有出声,此时尽管气氛尴尬却也继续道,“……嗯。再要说的话、我毕竟是刀剑男士,出阵战斗才是本能。但是现在的一期哥他……太过保护了,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厚。”

“我就是这么想的。平野难道没有同样的感觉吗?”

厚回应,并没有退缩的打算。

“……”

平野无言地走向门口,在那里坐下。他不想加入他们的对话——他的动作这样无声地回答。

 

“那么该我了吗?”

药研带点狡黠的声音打破了僵硬的空气。乱循声转过头去,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药研你在这个本丸?”

被问到的人困惑地眨了眨眼,显然没搞清逻辑关系。乱急忙补充,“我之前听说了粟田口留下的短刀只有厚、平野和博多,还以为……”

“嗯……这算是个巧合吧。”

药研苦笑。他就地坐下,同时向厚和乱也招了招手。

“就如你知道的,前任是个非常残酷的人……而且看一期哥有时候的样子,恐怕过去的‘药研藤四郎’也遭受了些什么吧。事实上我在被显现出来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但就在前任要对我做些什么之前,第一部队出阵归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那么、”

“是的。对前任来说三日月旦那比我重要得多,所以他立刻丢下我跑去显现三日月旦那。然后就在那一晚、他满心欢喜地召唤三日月旦那进入他的私室后,灵力的提供停止了。”

乱随着他的描述睁大了双眼。药研肯定他的猜测,“是的。三日月旦那斩杀了前任。那之后一期哥就带着我们在这个房间里笼城、不再踏出一步;鹤丸旦那在那之后似乎顺其自然地担起了头领位置,在整个本丸空间里巡回,确定剩余人数和大致位置。那之后大约过了一天左右,在我们以为就会这么耗尽前任剩余灵力难以维持肉体、重新回到刀剑中沉眠或者……的时候,鹤丸旦那通知了大家你的主即将到来。”

乱开始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在领悟过来药研的言下之意时,他的双瞳颤抖起来。

“也就是说,主他……”

“……不管他是否是这个意思,是时机的问题吧。”

看着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纵使不忍,药研还是点下了头。

 

“——我要出去!”

乱看向门——有比他不知高出几十个练度的平野看守,他并没有从那里通过的可能性;在看见窗时他睁大了双眼,脚尖一旋立刻向窗口冲去。

“乱!”

厚和药研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但乱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他一手撑上窗台、起跳——

撞上后狠狠摔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他顾不上自己被撞疼的额头,看向窗口。窗帘随着微风掀起一个角,乱为那空气中漂浮的一丝瘴气蹙眉,然后看清了刚才挡住自己的物体。

是木板。它们被从外侧死死地钉在窗框上,横七竖八地盖住窗口,仅留下可以透过些许光线和空气的间隙。如果本体在手乱也许还有机会;可现在的他赤手空拳,练度也只有可怜的8,根本无法奈何这些看似容易突破的障碍。

“住手。我说了,一期哥不在的时候我会保证你们全部安全地呆在这里。”

平野此时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彻底断绝他的退路。乱怒视他的双眼,但平野同样没有丝毫动摇,回瞪过去。

半晌,平野先停止了毫无建树的瞪视。

“……随便你吧。”

他丢下这句话,重新回到门口。但对乱来说,他能够出入的口也只有这一个,这等于是宣告了他的失败。

“新来的审神者他……至少,应该不会死。”

药研也知道自己的安慰很无力。但如果说实话,他也只能做出这样的保守的回答。

 

乱脱力地跪坐在地上。他将脸埋入自己的双手,任由长发顺着重力垂下,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冰冷的掌心贴上因泪水而发肿发烫的双眼,让两种温度互相融合在一起。

——是的。主不会死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少年的意志力不是吗?

那么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等待时机,逃出这里、回到主那里去。

“呐。”

他听到世界之外的声音。抬起头,乱看见药研对着他笑,释放出善意的信号。

“能给我讲讲你的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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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是在单调地重复着的敲打声中醒来的。

他花了一点时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但当视线落到下身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没有可能那么方便地遗忘掉昨晚的遭遇。

胃里一阵恶心,审神者捂住嘴离开被褥,靠上墙壁让额头和冰冷的墙相贴。片刻后呕吐感终于依依不舍地消退下去。

……虽然也没什么东西可吐出来。

他不自觉地咬住上唇。直到上唇疼得有些麻木,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停止了这个举动。

 

“……对了。”

刚才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想想很容易就能明白这依旧持续着的敲打声的来源。想到昨晚被自己拒绝在门外的狐之助,他的脸色有些发青。

“拜托、不要出事……”

昨晚他一心想要独处、拒绝了所有事物的进入,可是狐之助同样是被本丸刀剑男士的追杀对象。如果偏偏在昨晚——

审神者匆忙起身看向堆放杂物的角落。漱了几口水——途中又险些吐出来,被他硬生生压下;压缩饼干——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吃,跳过;剩下要准备的就只有衣服。下身的衣服已经被撕烂、没法起到遮住身体的作用,他四处张望一圈无果,最终能用的只有手头这件只剩上身的衣服。

……没办法。

他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下系在腰间,遮去所有昨晚新增的淤青。袒露的上半身布满了未痊愈的伤口和痊愈后留下的疤痕,映入眼中时他不由得皱了下眉。

完成这一切他立刻奔向门口。与此同时敲打声变成了敲击门板的声音。审神者舒了口气——他重新开放了结界,而现在敲门声变近,也就是说狐之助还活着。

他打开门的同时就看见了满脸焦躁的小动物。但比那更快的,独眼的男子一脚踏进门口抓住他的双肩,神情迫切,“喂?!你没事吧?!”

审神者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触电般向后逃去,却迫于烛台切的力量无法离开原地。好在烛台切也立刻反应过来,松开了双手。

“我……嗯、我、没事……”

“你知道我一个晚上有多担心吗?!别再把我关在外面了!”

“呃、嗯……”

他轻微缩起了身子。之前一直担心狐之助,完全忘了烛台切昨晚同样被他关在门外。但对方太过激烈的反应对现在的审神者来说只会带来恐慌感,连回答都变得断断续续。

“啊……抱歉,我太紧张了。”

终于意识到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烛台切抬起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叹息着道歉。随后他又严肃起来,“你等一下。”

“诶?”

审神者抬头看他的时候被一件衣服盖个正着。烛台切脱下外套丢给他后就侧过了身子,“你现在没有衣服穿吧?先披上这个。”

“……谢谢。”

审神者点点头,老实地将西装披在自己的身上。上面依然泛出淡淡的血腥味,但此刻给他带来的更多是安心。

 

看着审神者的模样,狐之助扭曲了脸,几乎要哭出来。

“审神者大人,我立刻就通贩新的衣服——”

“等等。”

叫停狐之助的是烛台切。闻言狐之助困惑地看向他,但不等它询问用意,烛台切就有了动作。

——就地跪下,将头贴上了地板。

审神者和狐之助同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审神者第一个反应过来,蹲下身想要将他拉起来,可烛台切纹丝不动——在高练度的刀剑男士面前,人类的力量本来就无法奈何什么。

“干什么、”

“对不起。”

审神者再一次说不出话。知道没有意义,他停止了拉扯烛台切的打算,“……为什么道歉。”

“因为一期一振和和泉守兼定对你做的事情。”

“……!”

在听到答案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寒颤的冲动。深深地吸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再次发问,“为什么道歉?”

“因为他们是我的同伴。”

这么回答的时候,烛台切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但你并没有代替他们道歉的必要”

“也是为了接下来还会发生的事情道歉。”

烛台切遮住了他的发言。审神者闭口不言,等待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在来到这个本丸后一直遭遇不合理的对待、时时刻刻处在生命危险之中。就在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在这个时刻拜托你很不合理——可是我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本丸需要审神者的存在。因为有你在,纠缠本丸的瘴气才逐渐散去了,这里在一点点恢复原本应有的样貌。受伤和堕化的刀剑男士们也必须要审神者才能手入痊愈。如果继续放任这个本丸按照原有的样子发展下去,别说刀剑男士,整个本丸本身都会堕化的……!”

狐之助没有可以反驳的话语。事实上这点它最清楚不过。可是它不知道审神者在本丸里经历了这些后会选择什么。而不管选择什么,狐之助都决定了陪伴他一起前行。

“拜托你……不,我请求你。就算只是手入莺丸和小伽罗也好——”

“我会手入他们的。”

烛台切猛地抬起头。审神者对上他的双眼,沉默着颔首。

“……我也会尽快手入其他的刀剑男士和净化本丸。商量好作息时间之后错开,出阵我还是会自己来,那之后就各过各的吧。”

烛台切满脸不敢置信,错愕地歪着嘴角不知是笑还是哭。反而是狐之助蹦了起来,“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的好吗?!您可能还会受伤的!”

“但是、不可能放着本丸不管吧。”

少年敛下了目光。

也许会被人斥作婆婆妈妈——但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有着同样面孔的他们堕化的模样、即便被抛弃。若是能直接逃出本丸眼不见为净说不定又是一种解脱,可知道自己有能力也只有自己有能力阻止的情况下,他很难做出逃避这个抉择。

于情,烛台切和被抓去主屋的乱让他无法放下;于理,放任主屋的刀剑男士堕化不知会带来什么、但他直觉那不会是好事。

而且……

“除了呆在这里,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父母的情况依然不知着落。对于他来说,目前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有听从役人的指令。

 

狐之助显然是想到了同样的事。它小声抽泣着,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含混的呜咽。

而烛台切脸上喜悦和迷茫不断交错。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呐,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继续呆在这里?”

审神者点头。

“……不会逃去战场再也不回来……?”

“避开对我……有敌意的刀剑男士,彻底划开生活空间,总能达成共识的。”审神者抿住嘴唇,忽地皱起眉头,“停下来。你不需要做到这份上,已经可以起来了。”

但烛台切没有听从。他再次俯下身去,任凭审神者如何拉也分毫不动,声音因喜悦而颤抖不已。

“谢谢……谢谢……谢谢——”

 

 

那之后的一周之间,审神者都像最初一样出阵和远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和狐之助讨论后,审神者调整了出阵的时间。原本是早上出阵直到黄昏回归,现在他改成了本丸日落后才看准时间冲向传送门,估计好时间后在日出前回本丸并直接逃回别院,与之前的出阵和回本丸供应灵力的时间正好相反。之前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本丸中没有哪怕一片积雪,但本丸事实上是设定成冬季,也因此选择夜间出阵反而比在白天出阵的总时间要长、不必担心来不及完成日课。据烛台切的说法,冬季气温寒冷、异味不容易扩散,前任也许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吧。

出阵时捡到的刀剑统一摆放在传送门口。审神者顾不上转交的问题了;但从第二天刀已经被收走来看,应该一切顺利吧。

他刻意避开了谈论之前发生的一切。事实上在只有审神者和狐之助两人的时候,审神者基本上也不会主动挑起什么话题。

 

 

“审神者大人总是用御手杵大人呢。”

某天出阵之前狐之助这样无心地嘀咕了一句。在听到它的话时审神者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吗?”

“不不!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就随口说了而已。”

但审神者却伫立在原地没有动。思索片刻,他转身将御手杵小心地放在地上,抓起一直被搁置在旁边的蜻蛉切递给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困惑于他的举动。眨了眨眼,他解释道,“你说得对,我也应该用用御手杵之外的武器。”

“……哎?”

“御手杵是突刺特化的枪。但要对付自由行动的敌人,单点突刺攻击对我来说太困难了,用蜻蛉切更合适些。”

顺着他的动作接过蜻蛉切做好传送的前期准备工作,狐之助突然明白了审神者话中的意思,“——您打算跟能自由行动的敌人对战?!明明可以用陷阱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呢?!”

它的叫喊声随着审神者阻挡在他和自己之间的手而停了下来,但依然用责问的目光瞪着少年。审神者苦笑,“不是逞强。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时机差不多了,我决定现在开始实行。”

抚上两杆枪带给他一种奇妙的安心感。他知道他们并不打算回应他。他也不会显现他们——也无法显现他们。

“抱歉,不能让你们跟主屋的刀剑男士们待在一起。”

他这样小声地喃喃着,结束了哀伤的目光,起身准备向传送门移动。

天边的茜色早已褪去了。

 

在离开别院后,审神者没有立刻前往传送门。

狐之助停下脚步困惑地看着他,但并没有出声发问。习惯了出阵的式神早已在多次教训之后明白除非处在安全地带、保持安静才是第一要务。

审神者向它点了点头,在结界内的一片枯萎灌木后俯下身子、招呼它也跟过来。尽管不理解用意,狐之助还是照办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狐之助一个激灵,但立刻被审神者按了下去。看清那两个人影的时候狐之助条件反射地感到背后一阵发凉想要逃跑,幸好它现在已经不会轻易就泄漏动静。它扭头看向趴在它身边的审神者,在看见少年不为所动的脸时猜测也许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点。

的确如此。

审神者记得烛台切曾经提过和泉守和堀川攻击别院结界的事。之前一直没有太在意这点,毕竟在传送门和别院间往返时侥幸没有遇上他们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但既然彻底定下在夜间出阵,就有必要弄清这两个刀剑男士来别院附近的规律。

看到和泉守的时候他的心跳漏了半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审神者确认了自己的四肢依然能按自己的想法动弹,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淡淡的白雾在眼前弥漫开又消失无踪。

首先有所动作的是个子娇小的人影——是堀川。他拔出自己的本体对着结界砍了几下,换来的只有金属与硬物相撞的哐当声。隐约能听到他似乎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但距离太远,审神者并没法听清内容。

随后动作的是和泉守。他同样拔刀砍击,依然没有效果。审神者在心底舒了口气——结界的保护力确实可靠。

而和泉守似乎也清楚这一点,只是砍了几下就收起了刀。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审神者准备再观察一下情况也伺机前往传送门时,那两人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发生了什么?

他稳住身子,放缓呼吸,让自己更自然地隐藏起来。很快谜团解开了——和泉守和堀川的身边,出现了第三个人影。

 

……是谁?

今天的月光并不明亮,被瘴气层层遮挡后更显得稀疏可怜。审神者只能看见和泉守和堀川与那个新来的刀剑男士争论着什么,随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别院。但那个刀剑男士却留了下来,坐在了别院的门口、几乎紧贴着结界的边缘。

——到底是……

审神者并不敢确定这个人想要干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标必定是自己;但究竟是敌、还是如岩融那样向身为审神者的自己求助,就不得而知。

“……”

——但他冒不起这个险。

审神者敛下了眼帘。在心中道一声对不起,他计算着自己现在所在地到传送门的距离以及那个刀剑男士发现自己的可能性,估计的结果并不乐观。

他忖度片刻,拾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在丢出的瞬间抓起尚在慌乱的狐之助塞进怀里、冲着传送门狂奔过去。

石头高高地越过别院的房顶、落在屋檐弹跳几下后掉落在地;坐在门口的刀剑男士扭头看去,在发现那只是一块石头时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些审神者都无暇观察。他只是一味地用尽全力奔跑,眼前就是传送门、他的指尖触上一侧的操作板上坐标设定的按钮——

“在上面哟!”

背后一阵寒意,审神者放弃按钮忽地蹲下身去,身体随重力下沉的同时头顶有风声扫过、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空气的颤动。没有时间犹豫,他直接撞进门里,在隧道关闭的同时跌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诶?!诶、诶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终于有空缓口气,刚才压抑的疑惑一下子爆发出来。审神者苦笑,“先在这里躲避一下吧。”

小动物从少年的怀里跳出来,抖了抖毛。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进退两难。原本打算出阵;可因为急忙进门避难、没更改坐标就冲了进来,现在他们的位置是鸟羽·伏见之战,是用来远征的坐标地点。唯一可以安心的是远征地不会出现敌人,所以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讨论下一步。

刚才的攻击者倒是不出预料之外。那是今剑;事实上这一周来审神者已经被他袭击过几次,每次都以惊险地逃进传送门或别院为结束。别院有结界保护,等待着今剑不甘心地乱砍一阵后就会离开;传送门这点审神者倒是不太清楚,但逃进传送门后不管是今剑还是同样偶尔会遇上的和泉守和堀川都不会继续追来,他也就暂时安下心来。

“接下来怎么办……”

狐之助发愁地嘟囔着。审神者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没差别。今天先搜集资材吧。”

毕竟和烛台切约定了要手入莺丸和大俱利伽罗。但狐之助依然犯愁着,“可是审神者大人,远征的时间是固定的,而别说十分钟、刀剑男士们静下心潜伏的话等上几个时辰都不在话下,等远征结束后该怎么办呢……”

“……那个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实话审神者本人也没有太大把握。远征结束后确实可以逗留在战场不回去,但考虑到出阵日课、他最终还是必须冒着危险回本丸改变目的地合战场的坐标。只能赌远征倒计时归零后今剑因为失去耐心而离开。

——会成功吗?

他不知道。不同于其他大多数短刀担心打搅他的工作、去院子里捉迷藏,在过去的本丸中今剑总是很有活力地试图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加入短刀们的游戏、随后被愤怒的长谷部或笑容满面的烛台切拎出去。在出阵拿誉的时候他也喜欢向审神者讨奖励,然后审神者就苦恼着这一次又该给他和其他短刀些什么。倒从来没觉得麻烦过,毕竟审神者也自知自己和本丸的刀剑男士们交流太少,联想今剑的年龄他有时甚至怀疑小天狗是刻意让他和短刀们增进感情。……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吧。

………………

也许是因为彻底明白了不同的分灵之间因为显现后的不同经历、可以说是不同个体了。现在再回想起这些事,他只是感觉胸口有些发闷,而不再有别的反应。

狐之助担忧地看着少年变得越来越少的表情。各种各样的话在它的心头转了又转,只是找不到一句合适出口。思绪被突然伸到眼前的手打断,它抬头看向审神者。

“狐之助,出发了。”

它点点头,打开传送的隧道,将蜻蛉切交到审神者的手中。

 

“……”

失策。

审神者看着手中的紫红色长枪哭笑不得。这确实是出乎预料、不,仔细想想变成这样才正常,是他欠考虑了。

远征失败了。

也就是说蜻蛉切的练度还没有到5。虽说是因为没有终端无法知道这一点,他还是对自己感到了懊恼。毕竟烛台切说过御手杵和蜻蛉切只是被搁在本丸、没有被显现,那就应该事先设想到现在这个结果的。

“审神者大人!我可以把御手杵大人也传送过来,这样练度足够、远征成功之后还能增加经验提升蜻蛉切大人的练度……”

“不,我拿不了两杆枪啊。”

“……啊。”

狐之助和审神者大眼瞪小眼。倒不是说重量的问题。就算同时拿着两杆枪,这个重量对审神者来说还可以承受。虽说战斗就别想了。但最主要的问题是……

“……御手杵大人也好,蜻蛉切大人也好……都很长呢。”

“……嗯,很长呢。”

“……”

“……”

“……”

“……”

“……审、审神者大人,果然还是只用御手杵大人就算了?”

御手杵全长两米多,但至少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可蜻蛉切光是柄就有六米……

“不,”审神者却摇了摇头。他咬住上唇思索不久,重新拿稳了抗在肩上的蜻蛉切,“需要考虑到事出意外。如果御手杵受伤较重、在第二天的出战前还不能手入完毕,就得借用蜻蛉切的力量了。”

“审神者大人这样考虑的话我也没话可说……”狐之助觉得这句话已经快成自己的口头禅了。结果抬头就看见审神者走向传送门,它顿时着慌了,“诶?!审神者大人您要做什么?!”

“回本丸”

“今剑大人很有可能还在门口等着啊?!”远征才刚刚结束?!

“我不会立刻出去的。”

狐之助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审神者回视。狐之助鼓起腮帮。

“……至少让我出去侦查……!”

“万一狐之助被砍怎么”

“狐之助是审神者大人的式神!本来就应该、”

“我不同意。”

“……但是”

“我不同意。”

狐之助没法了。他清楚审神者的倔强,这样下去只会变成拉锯战。退而求其次,它瞪过去,“那审神者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审神者的手段很简单。

脱下一只鞋子,他在打开传送门后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他赌的主要是今剑——或者说憎恨他的刀剑男士们会在第一时间砍下;如果没有反应那么至少是安全的。

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

他做了个呼吸,将鞋子收回。确实没有任何被砍的痕迹。

“……”

做好心理准备,审神者将蜻蛉切暂时交给狐之助保管,踏入门中。

 

“……诶……”

这是狐之助不禁漏出的声音。紧跟着审神者进入传送门中,它原本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然而本丸一片静悄悄,并没有刀剑男士潜伏。

审神者并没有理睬它,争分夺秒重新定位坐标后再次开启了传送门,这次的目的地依然是宇都宫合战场;毕竟手入刀剑需要消耗的冷却水很多,而目前审神者能够入手冷却水的途径只有这里。

用蜻蛉切的战斗方式也没法照搬御手杵。虽说御手杵能办到的事情用蜻蛉切都能办到,蜻蛉切的长度却让审神者着实头疼。如果说携带着御手杵还可以在战场移动躲藏,带着蜻蛉切就基本无法隐蔽。最终审神者选择稍微冒险、设置好陷阱后主动现身引来敌人,用陷阱困住对方后再利用蜻蛉切的长度在安全地带将敌人一击毙命。

 

 

结束出阵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出门的同时就看见天色微亮。审神者压低身子确定周围没有人影,迅速地滑入别院的结界范围之内。不知道是侦查能力提升亦或是单纯捕风捉影式的疑神疑鬼,审神者总觉得他感觉到了来自他人的视线、但以他的能力并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来自何处。

——只要不攻击过来就行。

进入结界范围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贴在墙边平复一下呼吸、放松因战斗紧绷起来的身体,简单调整完毕后他转向别院的门,打开——

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

审神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侧边一个蹦跳,做完才啼笑皆非地发现又是自己的反应过度。端着盘子的眼罩男子被他的动作怔到,随后噗哧一下喷笑出来,“我说,你在别院就稍微放松一点如何?”

“……不小心。”

审神者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的脸在一人一狐的目光下眼见着就红了起来,和刚才在战场上简直判若两人。狐之助忍不住也弯起嘴角,想起审神者可能会有的反应又竭力压下去,看起来格外滑稽;而烛台切根本是不给面子地笑得连腰都弯下了点。

终于忍不下去这尴尬的场面,审神者一矮身子要从烛台切侧下方钻过去溜进房间深处,被对方一把抓住胳膊就再也逃不了,“等等,你急什么呢?”

“……我要去给蜻蛉切手入。”

理由正当可以打满分。

可惜对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烛台切笑眯眯地一只手就把审神者转了过来,看着少年不情愿地扭过半边脸企图掩盖自己的窘迫,“我做了甜点,尝尝看?”

“……?”

闻言审神者才注意到他手中端着的是什么。软软的白玉团子上盖满嫩绿色的豆泥,堆成一座小山,散发出甜甜的气息。他忍不住抬头看向男子,对方笑得眉眼弯弯,显然是对刚完成的得意之作满意无比。

“……”

审神者再次默默地盯住了他手中的甜点。他过去吃过枝豆糕,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遇上。但比起这点他总觉得有些唏嘘。

来到这里已经近两周。两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按照烛台切的说法,在那之前他并没有接触过厨具、甚至连食物都没有吃过;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厨具刚到手的那天审神者手把手教他如何使用锅铲,然后不幸直面了黑暗料理的诞生过程。

当时他的脸色是黑的——熏黑的,真的是莫名其妙锅子里就开始冒黑烟了;烛台切的脸色也是黑的——他自己黑的,撑着额头反省半分钟后看见审神者抢救锅子的举动忙不迭帮了个收尾部分。

……准确来说攒够钱并购入厨房用具仅仅是一周之前。而现在居然直接进化成这样的精细甜点,也没购入过新的厨具,审神者都难以想象他究竟是怎么用那点东西折腾出的眼前这份枝豆糕的。烛台切还真是到哪里都是烛台切。审神者想起以前开玩笑叫过那个伊达男食材切,被对方黑着脸的笑容吓得一个哆嗦。

“在想什么?嗯?”

“……没、什么。”

审神者努力保持镇定回答。但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看着举到眼前的勺子僵硬了。

烛台切笑眯眯地拿着勺子又往前凑了凑。

“那个、我自己可以……”

“张嘴?”

“……”

审神者的身子保持着后仰依然灵巧地抓准被烛台切握住大半的勺柄、夺过并顺利避免被喂食场面。高超的平衡能力让狐之助忍不住想鼓掌叫好。

 

在将一勺枝豆糕放入嘴里的时候少年还有些犹豫,但入口的瞬间表情便舒缓下来,自然微眯起的双眼像极了冬日暖阳下午睡的猫。甜味在他的口中扩散开来,并不是甜得过分,细腻微甘却带着点难以描述的让人着迷的余韵,含住勺子细细回味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地轻舔了下自己的上唇。

“……甜的。”

“嗯……好吃和不好吃,哪一边?”

“……好吃。”

“对吧?”

烛台切笑得更开心了。这次把盘子给到审神者面前时他没有拒绝了,只是在吃了几口后他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只是在想,”说到这里时他因为顾虑停了下来,但烛台切的目光无声地催促他继续。“……乱现在、怎么样了呢……?”

“乱吗?”烛台切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斟酌着语句,然后抬眼看向审神者。

“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一期一振关在房间里无法出来。”

“情绪呢?对他来说……”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烛台切笑了,“乱没那么容易被击垮……虽说我也没法知道屋子里的情况,但我认为你可以相信他。”

“……你说得对。”

迟疑着赞同了烛台切的话。审神者长久地注视着手中还剩一半的枝豆糕,眼睛一眨,又一眨。

“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向发问的人,“能不能把这个也带给乱?”

“……嗯……”烛台切的拳抵住下颚,眉头皱了起来,“要带去是没问题,可一期一振愿不愿意接受就是很难说……”

审神者显然也意识到了同一件事。但他很快再次开口,“给本丸所有的刀剑男士提供食物呢?那样给乱提供食物就不那么显眼了。”

“……你的钱够吗?”

“现在出阵时间已经有余裕了。”随着出阵的反复,要对付合战场的敌短刀和敌胁差已经不算难事、为此一周多以来审神者基本没有消耗过伤药。“如果制作注入我灵力的符纸趁着没有人来的时候贴在田地周围、让它缓慢释放灵力,就算不由我亲自动手也能逐渐净化田地。提供本丸刀剑男士食物也是之前就有的打算、……只是耽搁到了现在。”

实际上就算不这么做,只要有审神者在本丸里,本丸中的瘴气会自然而然被审神者的灵力驱逐出去,审神者灵力越充足这个过程便越快。但因为少年的灵力只是平庸的中上水平、这个本丸的瘴气又实在太过浓重,要想让田地提前投入使用就必须向田地流入更多的灵力。

烛台切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半晌,他才出声,“……你之前说的净化田地,是为了提供本丸的刀剑男士们食物?”

审神者点头。

“为什么?”

他的表情突然阴了下去。从烛台切的身上感到莫名的恐慌,但审神者同样直觉不能逃避,直视他的双眼。

“刀剑男士说到底只是刀剑的付丧神,所以就算不进食不入睡也不会死亡。——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原来如此。

审神者明白了。眼前的男子在寻求他的答案。

——他轻轻吸一口气,直视那金色的眼眸。

“不会死亡并不代表不会感到难受。”

他想起刚刚进入本丸和刚刚显现的蜂须贺一起为日课手忙脚乱的时光,合上了双眼,却在下一刻睁开——为了直面现实,也为了诉说自己的真心。

“就算是付丧神,在得到肉体后也会产生正常的欲求。就算不进食不入睡不会像人类一样死亡,那并不代表不会感到饥饿和疲倦。而相反的,填饱肚子、得到充足睡眠,就算依然不愿意接受手入,至少也会感觉好些。”

“……你和前任不一样呢。”

少年的脸色只是黯了下去。他抿住嘴唇,目光涣散地盯着斜下方的某处。

 

“……不过这些事情都先放在一边!”

啪!烛台切忽地一击掌时审神者一个激灵,错愕地看着他。

“要给乱带吃的也没问题,但这盘枝豆糕你就全部吃完吧。”不等审神者拒绝,烛台切直接遮住他的话,“我会做新的带给他的。”

“但、”

“还是说不喜欢吃甜的?”

“呃、喜欢是喜欢、”

“我做得很糟?”

“没有!很好吃……”

“那不就结了。”直截了当截断审神者所有的反对言论,烛台切笑得更灿烂了,“全部吃完,我只接受空盘子,OK?”

“……OK。”

迫于对方的气势,审神者只得点头。目送对方步伐轻快地拐角进了厨房,他再次拿着勺子伸向盘里的枝豆糕,抿了抿上唇。

而狐之助看着这样的两人,逗号样的眉毛一抖一抖,窃笑得欢快。

 

 

Tbc

 

 











時間流れ

过渡章。稍微发点糖。有两个点没有明确指出不知道有谁能第一个发现其中奥妙。男主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努力在考试前挤了出来,接下来应该要考完再说了吧顺便也让大家缓缓避免影响心情

上一章……嗯……上一章……那个……

……对不起。(但是既没反省也没后悔

Tag里报社的几位你们冷静点好吗orz

……不,不是说不能报社,这么多人产粮是好事但求别用报社做标题好吗_(:з」∠)_可能有些不是报上一章的社但最近看到报社两个字就心慌慌……对哦又不是所有人都在报上一章的社

上一章考虑后统一没有回复评论,那一章的评论区就留给大家发泄吧……说实话发出去半小时后打开看过一下,被评论数吓个半死= =发出去之前就有预感这绝对是会饱受争议的一章,但原定计划就是如此,作者也没有回头改写的打算。倒不如说其实上一章也给出了不少关于这个本丸的新谜团和新线索不过大家大概都忙着为审神者心疼了吧……(目光游离

然后被和谐了。嗯。预料之中。于是这么槽心的一章不会出现在大家视线范围内了可喜可贺w……有多少人没看评论、只靠作者第六章给出的提示就看懂并顺利摸到新的发文地点的?虽然需要注个册登个录但相信大多数人早就有那个账号了对吧→v→

就如第四章评论里回复的一样这文之后还有劝退章(虽然不多)。觉得这文看得槽心的GNS,真的,说真的,没必要自己找虐的,该弃文就弃文,这文从头到尾就是作者想看这么篇文然后求而不得只得自家发电、完全无视他人感受后续发展也已经定下不会考虑他人提议的未来走向。这文OOC这文OOC这文OOC你看莺丸连大包平都忘了一期一振没有王子样也没把弟弟放第一位博多也不财迷不男子气概烛台切也不耍帅不说口头禅鹤丸也不追求惊吓不说口头禅+1三日月也不老流氓(等等这个是风评被害)这文里全是披了个刀剑乱舞人物名的不知道谁谁谁现在弃来得及(

至于刀剑男士们采取的态度……还要再拖几章再揭晓(其实这一章已经呼之欲出了)。事实上理由本身可能跟大家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涉及到一些背景设定。鉴于审神者能力平凡三观却正得令人发指他不可能随便去死,这文也只是背景黑而非黑化文,大家还是得看他继续在本丸挣扎生存。看完感到胸闷/气短/玻璃渣噎一嗓子吐不出来的GNS请回到文章开头对着警告文字多读几遍直到冷静下来为止!还有看到更新不看内容直接喜欢/推荐也是很不冷静的行为请慎重考虑!(虽然也许有人是在抢1L)推荐会怎么样不清楚不过“喜欢”再点一下是可以取消的哦(ゝω・)……我的意思是说,刚发出去下一刻就看到有喜欢推荐的通知速度远超六图高速枪作者的心脏承受不来……

审神者是甘党←new!

烛台切做的其实是ずんだ餅。感觉可以直呼毛豆糕(枝豆就是毛豆),但用得比较多的翻译是俊达饼和枝豆糕饼。俊达饼放在文章里看起来有点怪,于是这里用枝豆糕当作译名。其实是在捏某个本子的解压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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